铁屋彰子-林青霞与张国荣
铁屋彰子女士对香港的明星如数家珍,虽然她没有说自己是哥哥的FANS,但其喜爱程度已经相当深。当年热情演唱会她在美国日本都看了,作为日本职业影评人,她对哥哥的大部分电影都非常熟识和欣赏,而市面上曾出过的和将要出的各种关于哥哥的书,图册,邮票,各种纪念品,不论日文中文,我们FANS知道的她全都知道,并且都积极地去收集。她的这本林青霞英文传记完成后,现在正准备写一本日文版的梅艳芳传记。
在我初次采访林青霞的两年后,1999年四月,我跟她会面了大概一个小时,结束时,我请求另一次采访。我感觉到她有点为难,不过最后她还是答应我在一间酒店的咖啡厅见面。当我在等待她时,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进了咖啡厅。我知道他是LESLIE CHEUNG。是她邀请了他吗?十分钟后她来了,我于是指给她看LESLIE坐在角落的那张桌子边。她向他走去,两人说了几分钟。我告诉她,
林:你想采访他吗? 还是想拍照?
作者:两样都想,如果可能的话。
林:你想和LESLIE合影吗?
作者:不,我想拍一张你和他的合影。<我拍完照片后,就把录音机放在他前面>我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?
LESLIE:可以的,除了个人私事。
作者:我感兴趣的是你和林青霞的友情。在你跟她合作以前,你认识她吗,我指私人之间。
LESLIE:我当然认识她。因为她是一个巨星,我怎么可能不认识呢?自从她的第一部电影开始,我就很喜欢她。她是“东方的美人” (他是用日语跟我说的这个词“Ajia no bi ne”)。 你明白吗?
作者:是的, 我明白。人们称她为女神。
林:而他就是那最英俊的男人。
作者:人人都说你(英俊的样子)没有变。我在今年的香港国际电影节上看到《柠檬可乐》,大家都说你(的样子和那时相比)没有变。
LESLIE:嗯,人要常保持年轻的心境。这就是我的方法。难道我需要在脸上做拉皮的手术吗?不需要。难道我需要用价值500美元的护肤品吗?不需要。只是要一直拥有年轻的心境,还要有一个目标…有一些热情。总要做一些好的愉快的事情,是吧?当然还要有很多真正放松的时间。对吧?像愉快的假期。那么当你工作的时候,你可以真正用心放到工作上面去。
林:还(需要)诚实和真挚。
作者:你和林青霞合作的第一部电影是《白发魔女传》。
LESLIE:《白发魔女传》不是我们合作的第一部电影。
作者:噢,我总是记不清《东邪西毒》(1994)和《东成西就》(1993)是什么时候拍的。
林:《东邪西毒》是第二部吧?
作者:不是,那是第一部开拍的,但是如果算真正在一起合作的话,应该是《东成西就》。(《东邪西毒》是在1992年十月或十一月开拍的。因为王家卫没能把这部戏在1993年的春节前拍完,他的朋友,也是《东邪西毒》的制作人之一,刘镇伟,执导了《东成西就》。他用的是《东邪西毒》的原班人马。)
LESLIE:所以我们一共合作了四次。
林:四次?
作者:是的,第四次就是《白发魔女传II》
林:我总是忘了这一部。
作者:我听说在林青霞出演那个狼女前,原本预定的是由杨紫琼来演这个角色的。后来杨紫琼离开了,演了《现代豪侠传》。当时是怎样计划的呢?
LESLIE:嗯,我记得当时一开始是决定由杨紫琼来演那个角色的。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?那并不是因为林青霞没有被人注意。那是因为当时她太红了,而且她的工作很多。她那时在韩国也很受欢迎。所以人人都想请她去演电影。我听人说当时她是香港甚至亚洲薪酬最高的女艺人。她非常忙。所以,没有人敢去问她当时是否能来香港演一部电影,因为那时她已排了五六部电影的挡期。
作者:是的,那时的确是那样。
LESLIE:可能当时他们觉得我也许会跟她合作得很好。所以不知道是谁提出了这个建议…
林: 是黄百鸣。(黄百鸣是《白发魔女传》的制作人之一。)
LESLIE:那可能是黄百鸣在这一行很久了,因为彼此的情面,他能够请到她来加盟我们。而这我认为是很好的,一个很好的决定。
作者:是的,我非常喜欢这部电影。而且它很感性。
LESLIE:是的,感性。
林:LESLIE提出了很多帮助拍好这部电影的好建议。
作者:我听说是没有剧本的。他们只有一个大纲。
林:他们有剧本。
林:不。不怎么熟。
LESLIE:但我在好几次场合里遇见过她。
林:是的,好几次。
LESLIE:(对林青霞说)你曾去看过我的演唱会吗?你去过?她去看过我的演唱会,对吧?所以那就像是一个朋友…
林:算是有一点了解吧。在我们合作之前,在我生日时他送过我一个生日蛋糕。(那是在《东邪西毒》的开拍日。)
LESLIE:我不记得了。
作者:我记得见过照片的。我听说在拍摄《白发魔女传》时,你们必须在夜里拍摄,因为那是夏天。那样会很辛苦吧?
LESLIE: 整部戏在夜里拍还不算是太辛苦。在白天非常闷热而且潮湿。但到了晚上就凉快了,所以还算好。
林:他帮了我很多。
LESLIE:嗯,我们讨论过应该怎么做。我说这场激情戏应该是很激烈狂放的,否则拍这场戏就没有意义。而即兴的演出并不好。“DAME”(日语:不好), 我会这个词的。
作者:(对林青霞)而你也赞同。
林:在拍那些镜头时他真的帮了我很多。
LESLIE:我想她很信任我。
作者:那是很重要的…
林:你知道那是一种(感觉的)方式。我总是这么说的。我们一起合作的时候,是住在同一幢(片场)公寓,商业广场公寓。有时我们一同坐车回去,一路上时间很长,我们就聊了起来。因为那时我觉得很累,而感情上也有些问题,互相聊着聊着我就哭了。而他当时,是这样的(一边说着,她作出轻拍他后背的样子)。
作者:安慰你。
林:他说,“无论怎样我都会对你好。” 我当时非常的感动。我跟自己说,他将会是我的朋友,永远的朋友。
LESLIE:我吗?还不算吧。
林:不算很多,有时候吧。但他很厉害的。他的反应总是那么快。我们都反应不过来,赶不上他。
LESLIE:你知道为什么我喜欢这游戏吗?不是因为赌钱。我并不很喜欢赌。那是因为,你知道的,当你玩麻将,你要动脑筋。我喜欢玩得快,因为我喜欢那种即时反应的感觉。
林:非常快。他的反应那么快,没人赶得上他。
作者:那他经常赢吗?
林:经常的。
LESLIE:不是吧,也不总是。
林:多数啦。
作者:下一部(合作的)电影就是《东邪西毒》。那是一个大制作,有七位大明星在里面。
LESLIE:它凝聚了很多时间和汗水,很多努力。
作者:你拍的很多镜头都没有用到,它们最后留在剪辑室的地上了。
LESLIE:我不觉得惊讶,总是这样的。那是王家卫的风格。如果你要跟他合作,你就要接受他的风格。我并不特别赞成这样,但我也不会反对。因为他总会创造出一些奇迹。那就是他。那就是他的风格。
LESLIE:她是什么人?她是我的一个很要好的朋友。善良,美丽。我很高兴她现在轻松了。因为她结婚了,她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地工作。就是说,她虽然没有宣布息影,但实际上已经是了。那很好。我是说我发现她比以前快乐。
作者:那从个人的角度来说呢?你是怎样看待她的?
LESLIE:我不仅仅把她看作一个演艺人。我从没有这样想过。我总希望把跟我一起合作演对手戏的同事看作一位艺术家。我会用我的心去体会。放低自己,敞开心胸去接受这个人。像现在,我已经有很敏锐的直觉。从第一眼我就会知道他或者她是否可以做朋友。而我把林青霞当作一个值得交的朋友。我从不对她说假话。我也没有必要跟她说假话,我们一起合作得非常默契。
作者:你们的友谊就像是兄弟姐妹般的关系吗? 有的时候男人和女人并不很容易建立友情。
LESLIE:不,与她建立友情并不难。没有任何困难。我们都知道自己的立场,我们很明白而且都只想做朋友。这是最重要的。